文征明《豳风图·七月》赏析

七夕

文征明《豳风图·七月》赏析
韦雪槐
文徵明（1470年11月28日－1559年3月28日），名壁，字徵明。因先世为衡山人，故号衡山居士，世称“文衡山”。明代南直隶苏州府长洲县（今江苏苏州）人。学画于沈周，生平九次参加乡试均不中。嘉靖二年（1523年），以岁贡生参加吏部考试，被授予翰林院待诏之职。嘉靖五年（1526年），文徵明辞官归乡，专事创作。
嘉靖三十八年（1559年），文徵明去世，享年九十。文徵明诗、文、书、画无一不精，人称“四绝”。其与沈周共创画史“吴派”，在画史上与沈周、仇英、唐寅合称“明四家”。
《豳风》是《诗经》十五《国风》之一。文征明的《豳风图·七月》藏于上海博物馆，属于诗意画，是根据《诗经·豳风·七月》第六段和第八段的诗意绘画而成。
在画面的上方，画家抄写了《豳风·七月》第六段的前三句和第八段全文。（图1）



图1

第六段全文：“六月食郁及薁，七月享葵及菽。八月剥枣，十月获稻。为此春酒，以介眉寿。七月食瓜，八月断壶（瓠），九月叔苴。采荼薪樗，食我农夫。”
第八段全文：“二之日凿冰冲冲，三之日纳于凌阴。四之日其蚤（早），献羔祭韭。九月肃霜，十月涤场。朋酒斯飨，曰杀羔羊。跻彼公堂，称彼兕觥，万寿无疆！”
在画面的中部，有一块比较平坦的巨石。画了两个农夫正在劳动，一个妇女带着一个小孩站于一旁观看。左边的农夫用长杆工具（应是竹筢）筢开一小堆豆荚杆，右边的农夫甩动连枷拍打，促使豆粒脱离豆荚。他的后面还有一大堆豆荚杆。（图2）
此景勾起我的回忆——20世纪70年代，笔者下乡当知青时，曾经在生产队的晒谷场甩动连枷拍打过黄豆豆荚杆。
“菽”是“豆类的总称”。［1］（《古汉语常用字字典》）上述画面反映的是《诗经·豳风·七月》“七月享葵及菽”的诗意。



图2

在画面的下部，画了两栋平房。前面一栋大门敞开，没有门扇。这是一个公共场所。屋内有七个男子坐于地面的席上。左边两个，外侧的男子应是主人，右手端着一个碗，盛满食物。左边内侧的男子可能是主人的挚友，捧着一个椭圆形酒壶。他们对面五个男子应该是请来的客人。
这幅画面反映的便是《诗经·豳风·七月》“朋酒斯飨①，曰杀羔羊②。跻彼公堂，称彼兕觥③”的诗意。
“公堂”中，五位客人的五官表情显示他们正聚精会神于大门之外。他们是被音乐的美妙吸引了。门外（整幅画面的下方）有一个小乐队，四个乐师盘腿坐在地面的席子上。前面两个吹着横笛，后面两个击打腰鼓。（图3）
这幅画面则反映出《诗经·小雅·鹿鸣》“我有嘉宾，鼓瑟鼓琴。鼓瑟鼓琴，和乐且湛。”的诗意。
可以说：这幅画面是对《诗经·豳风·七月》诗意画的美好补充。不过，对照南宋马和之的《豳风图》卷中的《七月》（北京故宫博物院藏），我想：文征明的《豳风图》应该是参考了马和之的画。（图4）



图3



图4

“公堂”大门口右边地面有一块木板，上面摆放着两个较大的酒器。根据其外形可以断定，它们是“缶霝”（音：灵），既可盛酒，也可盛水。“缶霝”和盛酒器罍（音：雷）外形类似，差异主要在肩部和腹部。
罍的肩部过渡到腹部呈圆弧形，腹部从上至下以弧形渐渐收窄到胫部。比如，上海博物馆收藏的商代晚期兽面纹罍。［2］（《中国青铜器图录》，中国商业出版社）
“缶霝”的肩部较宽，过渡到腹部呈近似的钝角，腹部从上至下是以接近平直的微小弧形收窄到胫部。比如，上海博物馆收藏的西周晚期仲义父“缶霝”（有双耳）。 ［2］
文征明《豳风图》的两个“缶霝”，腹部的轮廓线画得略微内凹一点，并且没有双耳。
【注释】
① 朋：朋友。酒：活用作动词，指喝酒。斯：语助词，无义。飨：用酒食招待人。［1］
② 曰：语助词，无义。
③ 称：举起。［1］兕觥：用犀牛角制作的酒杯。
2022年 10月15日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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